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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看穿我
看進我的靈魂最深處
看著我
戀慕地揉進一絲掺了苦味的陳年老酒


那眼神令我渾身滾燙像快著了火
夢一般的燃燒直到沸點
滾燙的心沾濕眼底滾燙的淚
火熄了
酒也嘔光了

那眼神
仍躲在幽秘的靈魂深處
偷了空便撲上來緊摟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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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團圓》是「神秘作家」張愛玲最神秘的作品。它從未曝光,僅有宋淇、平鑫濤少數人看過;據說內容是以張愛玲一生為藍本,包括與胡蘭成的一段情,「作家自況」引人格外好奇。張愛玲數易其稿,最後卻在遺囑中要求將其「銷毀」。

昨天皇冠出版社展示張愛玲寫給宋淇夫婦的一封信。該信除了寫明遺產問題,還要求《小團圓》小說要銷毀」,並提到「不想立基金會作紀念」,澄清多年來張迷對皇冠的誤解。

平雲表示,張愛玲遺物寄到宋淇家中後,他便陪父親平鑫濤飛往宋家探視。遺物中,尚未完稿的《小團圓》有好幾個版本;雖然張遺囑中註明「銷毀」,平鑫濤和宋淇卻同樣「捨不得」。平鑫濤帶走其中一個版本回家珍藏,迄今仍藏在平家書房。

平雲說,雖然張迷對《小團圓》中,張愛玲如何寫自己的一生相當好奇,平鑫濤卻堅持尊重張愛玲生前意願,不肯出版、也不透露手稿內容。他表示,等到時間沖淡八卦,世人不再以「偷窺」的眼光來看這本「類張愛玲自傳」,皇冠或許會從「歷史評價」的角度出版《小團圓》。

平雲說,張愛玲不留戀身外物,衣物、藏書差不多都丟了。平鑫濤帶回台灣保存的一箱遺物,包括假髮、眼鏡、蜜粉等,他們定時打理維護,「蜜粉到現在都沒壞」。如果未來有張愛玲文物館的計畫,皇冠一定配合。



﹝本文摘自2007/12/28聯合報藝文版;文字記者陳宛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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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生千山路】 / 陳幸蕙

小溪春深處 萬千碧柳蔭 
不記來時路  心托明月 
誰家今夜扁舟子
 
長溝流月去 煙樹滿晴川 
獨立人無語  驀然回首 
紅塵猶有未歸人

春遲遲 燕子天涯 
草萋萋 少年人老
水悠悠 繁華已過了 
人間咫尺千山路

小溪春深處 萬千碧柳蔭 
不記來時路  心托明月 
誰家今夜扁舟子
 
行到水窮處 坐看雲起時 
涼淨風恬    人間依舊 
細數浮生千萬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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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還不太明白,
自己會走上寫作一途,究竟是偶然還是必然?
回想童年時期,國語或作文成績也不如何優異,頂多只算過得去,
但喜歡胡寫瞎看一些所謂「沒營養」的東西,
倒是從小學起就立定的特殊志趣。

現在回頭看去,雖然老自覺繪畫基礎差勁,
但詭異的是,人生中的第一本手創原稿作品,
居然竟是小二那年用訂書機一頁頁訂起來的連環漫畫。
很可惜,當年幼稚純真的手稿已不見了,
但每每回想起,心頭仍舊忍不住一陣沾沾自喜呢!
因為那本小書,還曾在鄰座的同學間相互傳閱,引起不賴的迴響呢!

直到上了初中、高中,我對於寫作這件事的熱忱,
才在接連幾位國文老師的鼓勵跟引導下,
漸漸的,摸索出一條在心底與書寫戀愛的青春路。
初中的國文老師並不強迫我們一定要多會寫文章,
但她認為,日積月累而成的閱讀能量是一切的基石,
所以她讓我們從散文看起,王鼎鈞、劉庸、陳幸蕙、琦君......
每天讀一篇,鼓勵我們邊看邊畫佳句,
每個禮拜,挑篇最有感覺的寫一篇簡短的心得有感。
我不知道這樣的練習,究竟對年少的我奠定下多少基礎?
但養成不畏懼獨處、享受閱讀的氛圍,應該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一直清楚記得,高中時的某天,
我忽然認真地對父親說,自己已經找到人生的志向了,
將來...我想當個靠寫作維生的人,
那或許不是個能賺很多錢的職業,
也很可能會因此讓他擔心,
我問父親,他能接受這麼一個任性女兒的夢想嗎?

人生閱歷豐富且飽經風霜的父親沉默片刻,
摸了摸我的頭,只是溫柔地說:
「我愛我的女兒,不會因為她將來會變成什麼而有改變,
就算賺不了多少錢,只要她有心想做就認認真真去做,
爸爸年輕時也有想高飛的夢想,
但少了不怕跌倒的勇氣,就什麼也幹不了,
所以將來這條路就算走得辛苦,做爸爸的也會全心支持。」

很感謝父親當年沒有甩我巴掌,或痛斥我沒出息,
或許,我這些人生中最不切實際的無邊夢想,
多多少少都遺傳自也同樣感情豐沛的父親吧。
早逝的他來不及聽我叨絮賣文寫作後的點滴苦樂,
但,每當回憶著與閱讀或寫作有關的源頭,
總是像在看有蚊子飛舞跟叫賣聲響不停的老舊露天電影般,
一遍遍想念起他,跟他摸著我的頭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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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版杜十娘小說封面 


荀慧生所飾杜十娘                                                                                              
        

 
    港片《Miss杜十娘》



最近,除了為晨醒時的小腿抽筋所苦之外,
佔據我網路生活最大時間的頭件事兒,便是尋找杜十娘了。
現在年輕學生大概除了罵髒話的時候會喊到娘,
應該根本沒聽說過杜十娘這號人物吧!?


所以,假如娜歐米現在突發奇想發問道:
杜十娘當初要是不投江,沒死成的她還可以做什麼?
八成......也沒啥人能夠針對主題與我相乎應的吧!
沒關係,我這人向來樂於自娛,又反骨的要命,
不會像杜十娘那樣鑽牛角尖想不開,抱著百寶箱就賭氣一死,
人家蘿絲搭鐵達尼號也只不過扔一顆海洋之星罷了,
聽說,杜小姐百寶箱中的財產換算成現在的幣值,大概可以值個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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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插畫家張旺作品──魑魅


從小到大,特別是課堂上正需要專心聽講的時候,
我常會心不在焉地在課本空白處用鉛筆亂畫,
塗鴉內容總不脫一顆顆娃娃頭或幻想連續劇情節的女主角,
一直到現在,都從少女變少婦哩,
我的畫技仍然數十年不曾增進,連勾勒的線條都還是照舊「夢幻少女」咧!


這才發現,唉,任何事情還真是講天賦的呀!
我會寫點有的沒的,編些天馬行空的故事,
但對繪畫,卻始終沒有靈黠的慧根與技巧。
所以總很羨慕能把心中所想給畫出來的人,
簡單線條構成的傳神爆笑聯想、細膩筆觸華麗造形......都算我偏愛的類型。


最近正準備查下一本古代玄異小說的背景資料,
在搜尋過程裡,找到幾帖結合了古典優雅和奇幻怪誕色彩的插畫,
當下心頭一震,哎呀呀!這就是我腦中一直盤旋不去卻又無力畫出的想像呀!


              
  大陸插畫家張旺作品──狐仙          大陸插畫家張旺作品──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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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花迷藏》完稿後,這幾天在網上沒啥動靜,
因為我又花了幾天整理潤稿,
並加註各章要放在【靈藝魅談】當刊頭用的標題,
除此之外,也為了想回餽將來購買實體書的讀者們,
另外再加了場只有在實體書最後才看得見的Kuso番外篇。

千萬別覺得娜歐米大小眼唷,
番外篇本來就是為了對照【靈藝魅談】雜誌型態的設計才衍生出來的小趣味,
所以我認為,將它擺在書頁後和前文一塊兒看才有整體性。

五四三的定位,原本就是我專屬的「感性私人房間」,
因為愛幻想,所以總是隨便寫些沒營養的個人情緒觀點;
因為想寫詩,所以也任性獻醜寫了點;
因為想寫小說,所以就把小說PO了上來和同好分享......
但不管寫了什麼放了什麼,
都是基於我個人的自由意志,
腦中無物我便放空,心無所感我便淡然,
這就是我三年多來沒什麼企圖心卻一直持續「經營」部落格的簡單態度。

咦?怎會扯到經營阿部的態度上去了呢?孕婦的思緒果然很跳呀
寫完這一本以後,很想嘗試看看古代驚悚型態的小說,
以前寫羅曼史小說,我其實比較擅長寫古代背景,
動不動就來上那麼一句的夫君啊、且慢、這豈不是、萬萬不可...之類的用字遣詞,
沒想到轉跑道寫起恐怖小說後,
對話居然本本皆是現在最流行的台式國語哩......哈,轉變可真大!
雖然,也很想在明年1月底小北鼻破蛋而出之前能完成我的古代恐怖稿,
但我知道,憑我這龜速慢手+DHA被大量吸走的情況看來,
三個月「稿定」它,應該......純屬一位無知的瘦子大肚婆孕婦作者的癡心妄想罷了吧!


【小北鼻os:嘿咩,媽咪又在發夢了!她還要抽空去上上媽媽教室A贈品、逛寶寶用品店幫我買口愛衣服、看懶人食譜學習副食品做法......后!更重要的是,媽咪每天都要逗逗喵咪「增進人貓親密關係」 來對我進行胎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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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淡淡散逸進室內,小小一間單人病房裡很安靜,只有病床上傳來的淺淺呼吸聲。

一道人影背著照射進來的陽光,低著頭,靜默地佇立在病床前。

「唔……」曹鎂打了記呵欠,舒服地睜開惺忪睡眼。

她睜開眼,視線還不及瞥見床頭前的模糊身影,便讓被子裡的騷動給驚嚇到。她連忙掀開被子,只見自己的小腿肚上,竟長出一截又一截斷掉的手指頭……

「……」她呆怔住,眉頭緊蹙,整片背脊都是冷汗,乾澀的喉頭發不出呼救聲。

光裸的小腿肚上,那一截截的變形斷指扭曲著蠕動著,彷彿,也正醒過來在朝她打招呼似的。從皮膚裡層長出來的斷指上滲著暗紅的血,乾乾的,像剝落的漆一般三不五時會碎落在素白的床單上。曹鎂渾身僵硬,挺不起身子揮動雙手去拍打那些從她小腿肚上生出的噁心斷指,手指頭上的指甲有的長得又長又細,有的卻被剪得光禿禿的只剩下殘腐腥濕的爛皮肉。

參差不齊的指頭們扭動不停,爭相撫摸著她的小腿肚,好像正準備奮力地、奮力地從她細緻的皮膚底層鑽出來!那又癢又刺又劇烈疼痛的微妙觸感,令她終於忍不住狂喊起來——

「哇啊!啊!啊!」

有人溫柔地按住她的肩,輕撫她發燙的額頭,眼簾一掀,這下子才真醒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岳大澤溢滿關心的臉龐,「作惡夢了嗎?」

曹鎂眨眨眼,再看清楚點,沒錯,真的是他耶。她還顧四周,其他人呢?發了狂想致她於死地的嵐姐呢?跟其他警察一起衝入石屋搶救她的劉Sir呢?還有……還有誰,她不記得了。

「你、你們是怎麼找到那石屋的?」她喘口氣,虛弱問道。

「還說咧,才一眨眼工夫,妳大小姐就忽然飄走了,那輛破車都快被我拆了,也沒找到任何妳留下的蛛絲馬跡。」才幾天,岳大澤長了不少鬍渣,頭髮看起來也很凌亂,身上穿的,還是前兩天穿的那套,但看到她總算清醒過來,他的好精神似乎又都全回來了,講起話來活力十足。

「後來好加在,素未謀面的曹媽媽啊,喔,就妳媽啦,她很神奇地忽然傳了一通簡訊給我,叫我沿著泥濘路上被拖行過的鞋印子找。沒多久,劉Sir那邊的人馬也趕來了,警方查出那棟石屋附近種植腐屍花的土地產權歸屬在一位唐明崑的名下,這片花田也是唐明崑的祖父留下來的祖產。而這位唐明崑,其實也就是十八歲時祖父母雙亡後,到泰國動變性手術回來的……」

曹鎂怔怔接口,「我知道,嵐美人的嵐姐。」

「只不過當時手術不是很成功,他重新變造身份的過程也不太順利,幾次大整型下來,甚至還曾經被精神科醫生診斷患了醜陋恐懼症,大概就是生理上跟心理上的雙重刺激,才會讓變成唐嵐之後的唐明崑,即使變換了身體,卻還是沒辦法擺脫掉埋藏在內心深處對於外表不夠完美的恐懼心態。」

「太可怕了,她的恐懼,卻讓那麼多無辜女子斷送了寶貴的生命,她不只殘忍虐殺她們,甚至還割下她們身上珍貴的……」

岳大澤按住她因為太激動而晃動的手,示意她冷靜些,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上還正打著點滴呢。

她紅著臉,驀地低下頭。「那個……對了,你剛才說,我媽傳簡訊給你?」

「嗯啊,曹媽媽人真親切,還在後面加上『阿鎂就拜託你了』這麼一句喔。」

曹鎂冷冷白他一眼,「廢話少說,我才不相信,手機拿來我看。」

「吶,妳看嘛,」他掏出手機,按到已接簡訊,選來選去就是找不到他口中那一則非常神奇的簡訊。「咦?怪了?明明有的啊,怎麼現在竟然變成……」

「拿來啦!」曹鎂一把搶過,擺明了不相信他的連篇鬼話,開什麼玩笑,她老媽都去世幾年了啊,哪可能使用高科技傳手機簡訊跟他溝通。「我才不信我媽會傳簡訊給你這斯文敗類呢!」低頭一睨,赫然發現手機螢幕中出現的哪是什麼文字,根本就是一長串的亂碼符號。

「齁,妳家人真的個個都很奇怪耶!」岳大澤面露不解猛搔頭,一顆頭被搔得更凌亂了。「原來,你們整個家族的親戚都有辦法看見那個嗯嗯唷。」

「不會吧,你還看到我的其他親戚!?他們人咧?怎麼全沒來看我?」

「來看過,又走啦。」岳大澤在床沿邊坐下,翹起二郎腿,「妳阿爸跟妳妹妹領著妳的三叔公、大舅媽、小阿姨、七嬸婆……」他霹靂啪啦報了一堆曹鎂幾年都難得見上一面的親戚,曹鎂越聽,臉色越臭。

現在是怎樣?阿爸是想組「附靈體質進香團」來醫院觀光、聚陰兼探望女兒嗎?

「妳阿爸還跟親戚們說,臨出門前,妳媽媽還交待他說什麼在醫院陪妳的這個不是『不乾淨的男人』,要他幫女兒好好看一看,然後,妳所有的親戚聽完後就一直衝著我笑,每個都笑得好怪喔。」岳大澤低頭,瞪大眼睛狐疑地望著曹鎂,「妳是不是回家亂說什麼破壞我形象?什麼不乾淨的男人啊?我岳大澤當狗仔當得很『廉潔』的好不好。」

冷風颼颼,曹鎂只覺頭皮一陣麻,欸,該不是有什麼天大的誤會正在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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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為這樣子刺幾下就能殺死它們嗎,不!這些醜陋噁心的壞細胞頑劣極了,它們很快就會再回來折磨我的身體,摧殘我的靈魂,只是這樣的痛根本還不夠!只要它們還有機會活著,就絕對不可能放過我的!」

她倏地起身,匆匆抓起擱在地上的電鋸,打開電源,轉動的馬達聲立刻再度驚心動魄地響遍整間石屋。

她將自己的左手固定在地上,右手舉起運轉中的電鋸,電鋸齒鋒旋轉著飛馳向她左手大拇指,對著指節上突起的骨頭斜斜劃過——

切割聲連續不斷,震得人耳膜鼓脹刺疼。「吱——唧——」

一截大拇指瞬間從整隻手掌上飛離而出,軟綿綿的彈在曹鎂的腳邊。

「啊——」尖叫的不是嵐姐,反而是嚇得嘴唇發紫的曹鎂。

「噓,噓,別叫,別叫了,」嵐姐張開她被割斷一根大拇指的手掌,摀住曹鎂尖叫著猛搖頭的嘴,少了根指頭的斷掌冒著豔麗的鮮血,斷裂的切面還殘留著微熱的溫度,腥味的血染紅曹鎂的臉。「只要能變成美麗的女人,這痛根本不算什麼。」

「唔……妳……」曹鎂被摀住的嘴艱難地發出聲音,「妳真的瘋了,妳一定……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子……」

嵐姐不理會她的話,將斷掌挪回自己面前,細細鑑賞著掌上被戳爛及割傷的斑斑血痕,專注凝視的神情,彷彿手指上真有一顆光亮的大鑽戒似的,眼皮眨也不眨,直盯盯打量著那殘破不全的左手。

「很快,就能擁有一雙我夢想中最美麗的手了。」

她回眸睨過曹鎂,含情脈脈的,屏氣凝神盯住曹鎂被鎖在鐵套環內的手。

「妳也會像她們一樣,好心地把自己身上最美麗的東西奉獻給我,對吧。」她視線穿過曹鎂,但卻像是在自言自語,旋即兀自點點頭,肯定的咧嘴笑開:「親愛的,妳一定願意的,因為我會比妳還珍惜這雙手,我不只愛它,我還會用盡全部的心力帶給它全新的生命,全新的,煥然一新的妳跟我。」

曹鎂大叫,「不要!我不要變成腐屍花!我才不要變成那樣鬼不鬼屍不屍的恐怖模樣!」這一刻,她腦子裡生不出任何理智,她只想活命,只想要活著。

嵐姐火氣一湧,一把強抓住曹鎂的手,粗魯地再次啟動電鋸電源,「為什麼不要?妳怎麼可以拒絕我卑微可憐的請求!?」

「最可憐的,是這些被妳殘忍殺害以後,竟還得把屍體器官被妳當成種子跟養份培育成一株株變態腐屍花的她們!我不要!」曹鎂拼命搖頭,不停地扭動被束縛住的身體。「我不要也變成她們那樣!不給!我的手死也不要給妳!」

「不給?」嵐姐半瞇起眼,手持電鋸面帶殺意,逐步逼向曹鎂:「哼,妳以為妳還能逃得出這地獄嗎?妳以為妳不想給,我就沒本事拿到我渴求已久的雙手嗎?」

她身子才一靠近,曹鎂踩著雙粗跟鞋的腳便使盡力量奮力亂踢,混亂中,竟真意外踢中了幾下。這下更惹得嵐姐氣極敗壞了,她惱怒地揮舞手中的電鋸,惡狠狠地筆向曹鎂不上妝也亮麗的臉。

「別以為嵐姐疼妳,妳就可以不乖放肆!再這麼不聽話,我馬上就叫妳嚐嚐跟那個臭三八一樣的下場,我只要攪碎妳的皮肉、剁爛妳的骨頭拿去餵腐屍花,它會把妳吃得連渣也不剩,讓妳這副美麗的軀體跟有智慧的頭腦死透了都沒人知道。」

電鋸也跟主女人一樣瘋狂似的拼命叫囂,三角狀的鋸齒轉得飛快,幾乎就要劃過曹鎂拼命閃躲的臉龐了,她不顧一切掙扎著又扭又踹,嵐姐單手握住瘋狂電鋸的身子接連又被狠踹了好幾腳。

忽地,一個重心不穩,掌心一滑手鬆了,手裡的電鋸竟就突然掙脫飛出——

「啊——」她和曹鎂同時陷入驚慌,張大了嘴異口同聲發出尖叫。

電鋸盲目飛旋,呈拋物線狀飛越進腐屍花叢間,如同食物調理機中的銳利刀子般飛轉著在一株株巨大的腐屍花身畔狂舞,鋸齒沒有目標,胡亂鏟除一切阻礙它迴旋起舞的「障礙物」。

於是,越來越多的腐屍花被削斷了莖葉、被裁裂了花瓣、被攪爛了花苞,甚至連著花芯一起長出的腐爛女屍和各式複製器官,也都被一一無情的摧殘毀壞。

「哇啊——啊——不可以!不可以!我的花!我的寶貝!」嵐姐完全崩潰了,忿忿扯斷電源線,步履踉蹌地衝進她心愛的腐屍花叢中,顫抖的手虛弱地撫摸著被鋸爛掉落在地上的器官殘渣。

「……」她捧起血肉模糊的碎肉殘渣,無聲的啜泣著。

嗚……嗚……嗚……

驀然間,四周響起不絕於耳的哀戚哭喊,既像在痛苦中呻吟,又彷彿是在向誰怨恨的控訴著什麼。

好痛……好痛……好痛苦……

嗚……還我身體、還我、還我……把身體還給我們……好痛哪……

「我的、我的花,我的腐屍花啊……」嵐姐悲慟地愛撫著血肉殘渣,臉貼近,對它們又是親吻又是摩蹭,「嗚……沒了,我渴望的寶貝身體全沒了。」

她雙眼緊閉,淚流滿面,殊不知自己周圍早已爬來了好幾具殘破腐爛的屍身。

殘爛的腐屍花女鬼屍拖著各自不全的屍身,身上不斷泌出黏稠的漆黑黏液,腐臭腥濃的氣味像極屍水,但沾在屍身上的黏稠薄膜又像是羊水一般,根本分辨不出它究竟是什麼怪東西!

鬼屍們爬上嵐姐的身軀,壓住她的手腳,撕扯著她身上的衣物,將她剝得一絲不掛之後,恨恨瞪著,瞪著那副她從其他無辜受害女人身上掠奪來的赤裸胴體。

「我的、我的……我的身體,我的、我想要的身體……」嵐姐只是痛哭,哭得渾身發抽搐、泣不成聲,毫不在乎自己衣不蔽體、曝露在外光溜溜的身子。

發爛的鬼屍堆疊著壓在她身上,每具屍體上都瀰漫著腐屍花的惡臭,眼裡溢滿怨怒,發臭的嘴裡不斷吐著青氣,先是彼此對望一番,再低頭瞪向嵐姐,不久,遂紛紛俯下頭開始啃食起她的身體。

用鮮血跟怨恨灌養而成的花屍,用力嚼著從她身上咬下來的大腿筋肉,吸吮她被撕扯破的乳房,扭斷她的腳趾頭後再一根根搶著啃,吞掉她晶瑩剔透的眼珠……直到此刻,她都沒死,儘管渾身劇痛,但卻一息尚存仍未斷氣。

「嗚啊……啊……身體……不要拿走我的……我的身體……嗚……還給我……」她癱在地上無力抵抗,仍有知覺的身體痛苦地劇烈抽搐。

「砰砰!!」連著兩聲槍響打破這恍如惡夢的煉獄世界。

大隊人馬罩著防毒面具持槍湧入,一見眼前這恐怖荒謬的景象先是呆住,隨後回過神,才開始朝滿屋內仍在蠕動吃人的腐屍花屍開槍射擊!

「哇!不要啊!不要殺了我的寶貝!不要殺了我的、我的美夢!」聽聞槍聲,沒了雙眼只剩殘缺肢體的嵐姐持續哭叫,但,哭聲已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槍林血戰中,轉瞬間花飛煙滅,碎肉殘屑散落一地,腥紅的血混著漆黑的黏液流淌在每一個人的腳邊,蜿蜒的像一條剪也剪不斷的怨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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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達不斷空轉,嘶吼出壓迫感極強的恐怖叫囂,鋸齒狀的鋸刀正逐漸逼近!

「放心,身體的痛一下子就會過去,很快就不會痛了,只要鋸下這雙美麗的手之後,在妳痛到血流乾前,嵐姐動作會很快,讓妳轉眼間就死在不知不覺中。」

她暫時關掉電源,將電鋸擱在一旁,上前抓住曹鎂的雙手,將它們一左一右分別鎖在地上突起的鐵套環中。這座種滿變態腐屍花的花室,根本就像個虐待囚犯的私刑場,一旦不小心踏進來,要想再活著出去,恐怕比發現這處地獄的祕密還困難。

「為、為什麼不先……不先把人殺了再鋸下妳想要的東西?」曹鎂全身冒冷汗,故意分散嵐姐的注意力好拖延時間。不知道……那位自稱是頂尖狗仔菁英的傢伙夠不夠聰明找到這裡?

「當然要先鋸下來,這才是活生生的新鮮胴體啊,等人死了才鋸的話,屍體早就僵硬變形腐發臭了,還哪能移植在我渴望越來越完美的身體上呢!」

「所以……」曹鎂因為緊張,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之前那些失蹤的女人,每一個全都是像這樣先在驚恐劇痛中被妳取走身上的器官,然後……然後才死的?」

嵐姐抬起臉,眼底閃爍著異樣的亢奮光芒,張開口,露出慘白滲著污血的牙齒,朝曹鎂陰陰笑道:「怎麼,妳真的非常好奇是嗎?都快死到臨頭了,還這麼想多瞭解嵐姐一點是不是?嘻嘻,看來,我們倆真的是投緣哪!好吧,那嵐姐就再當一回好人,遂了妳臨死前的遺願吧。」

她跪伏在地上,回頭望過她的腐屍花與女屍身上的器官,眼中含著強烈情緒。

「我也常常問自己:我是誰?」此時,綰起的長髮早已鬆開垂落在胸前,她用手指頭輕柔地梳劃著髮絲,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典雅的女人味。「曾經我也非常痛恨過這身體,這副裝著我可憐靈魂的軀殼看起來好噁心,隨便動一動就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汗臭味,粗糙的皮膚、一興奮起來就腫得跟香腸似的醜陋性器官、多得不像話的骯髒體毛……每一樣都讓我受不了的頭暈想吐!可是,從前的我,卻必須每天每天都面對著它們!」

曹鎂微微一驚,撇頭望向嵐姐,企圖更仔細的看清楚「她」。

「我是誰?我是誰?我可以變成誰?我到底想要當誰?」她越吼越激動,音量不受控地變大,低沉磁性的嗓音也喊得粗啞。「每天照著鏡子,赤裸裸地站在鏡子前,被迫看著這樣醜陋無比的自己,我都恨不得乾脆直接死了算了!」

她轉過臉,垂下頭,長髮像張羅織細密的網鋪洩而下,漆黑壓境,整片籠罩在曹鎂的面容前,瞠大帶怨的眼瞳中含著隱忍的濕氣,她掐住曹鎂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問:「妳想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痛苦嗎?想死卻死不了,永遠只能活在憎恨自己的恥辱中的那種痛楚,善體人意的妳又能體會幾分呢?」

「咯咯咯咯……」她突然放聲尖笑起來,尖啞的嗓音中帶著哽咽的鼻腔。「很難想像是種怎樣錐心泣血的痛苦是吧,沒關係,讓嵐姐告訴妳。我恨極了這身體,恨極了囚禁住我的這身體將會一天天變得更噁心、更醜陋,每回在夢裡,我恨不得就像這樣子殺它一千次一萬次,咯咯咯,看,就像這樣子……」

她掏出口袋裡那把剛剛替曹鎂修剪指甲時使用到的小剪子,一下又一下地猛往自己的手臂上戳刺,她不喊疼,顫抖的唇看起來竟像笑著在讚美,讚賞自己如此奮力戳刺手臂皮肉的舉動。

「對啊,就是要這樣子,殺掉它們!殺死它們!最好把它們全部都殺光!」

尖細的剪刀刺入皮肉中,她忿忿不平地往上再勾起,挑出自己皮層底下混著血的粉白脂肪,銳利的剪刀尖端狂飲著血,不斷地揮舞、戳刺、挑出、剪爛……

曹鎂怔住,眼前的嵐姐哪是在作夢呀?她握在手上的剪刀是真的在自殘,那些從手臂上噴出的碎肉屑、濺灑出的鮮血,真真確確都是源自於她的身體啊!

嵐姐刺紅了眼,但只是這樣顯然還不夠,她笑揚的嘴角越咧越分開,被撐開的嘴角接縫處眼看著彷彿就快要承受不住似的像要裂開了,那樣的一張血盆大口,乍看之下,竟和盛開中的腐屍花花瓣有點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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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爛屍體般的惡臭越來越濃,一株株長著粗毛的暗紅花瓣向外延展,當中的尖柱狀花芽驀地往屋頂爬竄,隨著模樣噁心的縐褶狀花瓣一片片綻放,深黑色黏稠稠的汁液也不斷地從花朵中流洩而出。

黏液帶著死屍的腐爛臭氣,黏答答的流淌在地面上,彷彿有它自己的生命似的,蜿蜒環繞著整間石屋,很快的,就佔據了石板地的極大面積。

嗚……呼……嗚……呼……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陰鬱的抽泣逐漸變成一聲聲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喘聲交錯重疊,爭先恐後的、搶食著難能可貴的人間氣息。

在她們眼前的,再也不只是一株株長相醜陋的腐屍花了。

綻開的腐屍花裡,生出了一具具渾身赤裸、醬青色的軀體上佈滿著暗黑斑紋的女體,那是人嗎?不……不可能是人!正常人的身上怎可能另外長出那麼多奇怪的器官來!?

曹鎂完全呆掉,眼前這情景超乎她的想像,恐怖卻又活生生的驚悚程度,也早凌駕於她平日那些「正常的」遇鬼情況。

令她難以置信的是,從腐屍花中冒出來的裸女屍體身上,除了原本的四肢五官以外,竟然還各自長滿了不同的器官。那些器官,像極了一件件精心打造的複製品,如今,只不過是被某人栽種在不同的屍體上培養茁壯罷了。

於是,她看見方敏的屍體上長滿一撮撮柔細烏黑的長髮;段千惠的腐屍上長出一張又一張不斷開閤蠕動的嘴;寧海兒的屍身上則倒長著一隻隻纖細柔骨的腳……

更多的屍體是她根本連見都沒見過,活著時也壓根完全不認識的。

「怎、怎麼沒有Melody?」曹鎂的目光四處搜尋,懷著不安的疑惑問道。

「呸!那個滿口謊話的臭三八哪配成為我最美麗的花!她呀,全身上下都被剁爛了也活該!」嵐姐不屑地嚷著,伸手輕輕撫過曹鎂剛剛被揍了一拳的臉龐,「我最恨那種不知珍惜的臭女人了!假如她不知道能擁有美麗的身體是件多幸福的事情,我就只好盡責地徹底教會她囉。」

曹鎂覺得胃部一陣絞痛,腸子也痛苦的在翻騰。這話教她聽得毛骨悚然,意思是說,沒錯,Melody也像其他人一樣被殺了,但,卻連屍骨都消失不復存在……

她的手,忽被嵐姐用力一握,嵐姐揚起她的手掌,將它迎向玻璃屋頂的光線。

「嵐姐最喜歡妳這雙手了,柔似綢絹細如雪花,每一根指頭修長又具韌度,光亮保濕的指甲晶瑩剔透。每一次看見妳這雙手,嵐姐的心,就忍不住跳得好快,真恨不得它就是我的,而妳……就是我。」

她吐露出的每一個字都充滿著佔有慾,帶著霸道的愛慕和勢在必得!

曹鎂不自覺地撇過臉,想抽開被緊握住的手。「別、別碰我,妳……妳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嵐姐了。」

不料,這閃躲的動作竟激怒了嵐姐,她忿忿地扯動鐵鍊,鍊條緊縛著曹鎂快喘不過氣的脖子,每用力扯動一下,鐵鍊便束縛得更緊。曹鎂又痛又暈,身體開始呈現缺氧狀態,雙眼忍不住翻白,兩片唇也不由自主地張大吸氣!

「看清楚,我不是我,還會是誰?」嵐姐揪住曹鎂的頭髮,粗魯地逼迫她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這張雕琢過的精美面容。「任何人都不可以漠視我的存在,不可以阻撓我成為最美麗的女人。」

「噢!」曹鎂疼得驚叫,睜開雙眼,嵐姐近乎癲狂的表情就貼在她面前。

陰冷的臉龐上集合了各種構成美貌的元素,美麗的額頭、美麗的眉毛、美麗的雙眼、美麗的鼻樑、美麗的雙頰、美麗的唇形……

但仔細瞧,這張組合起來似乎顯得過度完美的臉上,卻透出一抹不甚自然的詭怪表情,噙著笑的剎那間,所有的組合竟都亂了調!眉毛不對襯的歪斜,一隻雙眼皮的褶痕微微鼓脹,鼻樑骨凹了一小塊,就連笑著的唇線也始終隱隱顫抖。

「是不是?只要花點時間,花點精神,是不可能漠視我的對吧。」嵐姐自嘲道。

曹鎂迎視她,「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該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害死她們。」

「哼,」嵐姐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從口袋裡掏出護理指甲的刀具和磨甲板,拎起曹鎂單邊的手,邊為她修整指甲邊幽幽開口:「妳倒挺有正義感的嘛,難怪我會這麼喜歡妳,大概是因為我一直很羨慕妳縱使擁有美麗的外表,卻仍然可以坦然自在的做自己吧。」

尖細的小剪刀輕輕劃過她指甲縫間的薄皮,修剪掉多餘的部份;磨甲板刷著她光滑的指甲表面,將它們打造得更細緻。

「可是,到底什麼是應該?什麼又是不該?難道老天爺就能明確的告訴我?」嵐姐臉上閃過一絲深沉的哀傷,嗜血的眼瞳中,映照出的不是懊悔而是控訴。「我想變成美麗有自信的女人有錯嗎?只不過想成為一個美麗的女人,就犯了天大的錯嗎?」 

「可是……」曹鎂眼裡含著淚,另一手指向腐屍花裡的女屍。「她們都死了。」

「咯咯咯,這就是所謂美麗的代價,她們擁有的美麗,我也想要。」

「我不會原諒妳的,妳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妳不必原諒我,因為……」嵐姐起身,轉身走向牆邊的機械區,再度回身折返時,手中多了一具已插上電源的電鋸。「親愛的,我的寶貝,妳最終也是得死的,為了我想要的美麗。」

電鋸刀鋒銳利刺目,刮破人耳膜的馬達加速聲響聲聲催人心魂,這一刻,既真實又像在作惡夢。曹鎂只覺眼前馬上就要陷入一片漆黑無光的煉獄深淵中了,很快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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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笑咧的嘴,淌著如汁般的血,鮮紅的血蜿蜒流下,順著她的頸項流進了她因為過度興奮而起伏不定的襯衣內,美好的胸形曲線,也因濕透的衣料而突顯出彷彿神之手雕刻過的姣好身材。

她歪過頭,忽然瞪向了氣窗,嚐過血味的嘴角仍然噙著陰鷙的笑。

曹鎂的表情既訝異又驚駭,只記得繼續摀住自己快不能呼吸的唇,她僵硬的脖子幾乎無法轉動,慌亂的眼神,連想躲開那女人陰冷的逼視都不行!

「呵,是妳啊,知不知道,妳也是我捧在手掌心裡,親愛的小寶貝呢!」淌著血的嘴緩緩開閤,說著令人似懂非懂的話,聽起來就像由地獄底傳出的邪魅咒語。

「嵐、嵐姐……怎麼、怎麼是妳?妳……怎麼會在這裡?」曹鎂啞著嗓子問。

嵐姐轉過頭,望著石屋花室中一株株正逐漸伸展開來的巨大腐屍花,失神地露齒笑著,自問道:「對呀,我怎麼會在這裡?喔,對了,我在這裡,是因為……」她把臉又撇了回來,神色間掺雜了一抹出乎意外的狂喜,原本冷冷瞪向曹鎂的目光,亦漸漸變得柔和。「我在等待世界上最美麗的花兒盛開,等待著絕無僅有的花仙子憐憫我的癡心,把我也變得跟她們一樣盛開美麗!」

曹鎂不解,皺著眉,指著石屋中正妖媚地扭動著花莖、枝葉的詭異腐屍花。「變得、變得跟這些腐屍花一樣……一樣美麗!?」

「嗯,是呃,會變得很美麗很美麗。」嵐姐點頭,忍不住撫著自己細緻光滑的臉頰,眸光一斂,不悅地睨向曹鎂,柔和的臉部線條瞬間變得陰氣森森。「怎麼?難道連妳也不相信嵐姐說的話?」

「……」曹鎂想反駁,但卻被嵐姐的這股陰狠氣勢給嚇到。她隱隱察覺,眼前的嵐姐已不是嵐姐了。這恐怖行徑背後,肯定隱藏著天大的陰謀,而那可怕的陰謀,或許早已經害死許多條人命了。

嵐姐移動腳步,朝曹鎂走去,微傾身,迎出雙掌捧起她發顫的臉龐。

「妳不相信我,是不是?不相信我會變得很美麗?是不是?」嵐姐的手指摩娑著曹鎂細嫩的肌膚,尖長的指甲刮得她刺痛,指縫間未乾的血也沾在她臉上。

那雙曾為曹鎂掃去疲倦、護膚按摩的手,此刻卻令她痛得睜不開眼。是錯覺嗎?她為何聽到四周傳來陣陣抽咽的哭泣聲?那哭聲越來越大,交錯著迴盪在她的腦海深處……不!這根本不是幻聽!鬼魅般的低泣聲是真的,就從……她跟嵐姐的身後傳過來!

嗚咿……嗚咿……

「花開了!」嵐姐猛回頭,驚喜不已,尖叫著抓起曹鎂,拖著她僵硬虛弱的身子便往壯碩的腐屍花海中邁步。

「咯咯咯,太好了,最美的花終於要綻放了!就要開了!要開了!」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嚷,奮力將曹鎂扔向牆角,牆上的灑水器仍不停地噴灑出紅血,嵐姐抓起鐵鍊,勒住她的脖子纏了好幾圈,將眼前脆弱的獵物緊緊的纏在灑水器的支架上。

「呃……別、別這樣!妳、不行……不可以再錯下去……」曹鎂的脖子被勒得脹紅,每一下扭動掙扎,都讓鐵鍊陷進她皮肉裡陷得更深。

「砰!」一拳頭硬生生打在她慘白的臉上,齒縫間倏地噴出鮮血。

「噓!安靜!不要像那個全身都是假貨的醜八婆一樣又吵又鬧!記住,我親愛的小寶貝要乖乖聽話,絕不可以學壞女人一樣跟我頂嘴。」

「……」曹鎂怔住,她指的,莫非就是失蹤至今都還找不到屍首的Melody?

但此刻,她壓根來不及再細想嵐姐話中的含意,因為更深的恐懼,正如莫名突襲而上的浪潮般湧向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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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石屋,被掩蔽在偌大一片怪異奇特的巨大花海間。此處罕無人煙,是藏在山中任誰也想像不到的祕密之境。

這花,人稱腐屍花,遠遠的就能聞到花身上傳來的那股腥腐屍臭。

曹鎂愣住,呆立在比她高出兩倍多的腐屍花叢裡。腳踝上那攫住她的腐爛鬼手仍不肯鬆開,死死地緊拖著她。她遲疑著,驀地莫名害怕了起來。

害死阿方方跟其他無辜女性的兇手很可能就在那屋子裡頭了,那兇手殘忍極了,瘋狂極了,除了阿方方、段千惠、Melody和寧海兒犧牲了性命,原來,竟還有這麼多的受害者,兇手一定是瘋了才會如此慘無人性!抑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人!?

石屋內傳來腳步聲,伴隨鐵器拖在地面上的刺耳嘎嘎聲,曹鎂心口一緊,肩頭忍不住發顫,她被攫住的腳拉扯著、費力地往前邁出步伐。

草莓……不、不要……危……危險……

「阿方方!」曹鎂輕喚,哽咽了,忍住眼角的淚,終於朝石屋走去。

石屋中瀰漫著腐屍花的腐敗臭味,曹鎂憋住氣,跪伏在牆腳邊的氣窗窺視。

透過氣窗的條狀縫隙所見,她發現,這石屋似乎被人用來當作人工養植花房。屋頂正中央崁上了採光良好的透天玻璃,四面牆則以石灰岩砌成,寬敞的長形石屋中精心設計了數十支噴水柱,分列在牆面及天花板上,花房裡,則依序栽種了十幾株樣貌看起來和屋子外頭那些極相似的腐屍花。

花的腐臭氣味纏繞不散,曹鎂皺著眉頭摀住口鼻,偶爾才鬆手虛弱地吸幾口氣。

奇怪?曹鎂不懂,整個空間明明就到處散發著恍如魚市場般才有的作嘔腥臭味,但石屋內卻為何迴盪著法國香頌迷濛慵懶的渾厚歌聲?如此不搭調的組合,竟在石屋中各自不可思議的發酵、相容。

才剛歇了一會兒的雨,此時又開始緩緩飄落了,滴滴答答敲打在正中央的透天玻璃屋頂上。樂音悠揚,老爵士歌手的嗓音中,帶著抹輕柔柔的感傷及渴望……

Je voudrais de la lumière (我想要有光線)  
Comme en Nouvelle Angleterre(像在新英格蘭那樣)
Je veux changer d'atmosphère(我想要改變氛圍)
Dans mon jardin d'hiver(在我的溫室花房裡)

Ta robe à fleur(妳的花裙子)
Sous la pluie de novembre(在十一月的雨中)
Mes mains qui courent(我的手不聽使喚)
Je n'en peux plus de t'attendre(我無法再等待妳)
Les annèes passent(歲月飛逝)
Qu'il est loin l'âge tendre(花樣年華已不再)
Nul ne peut nous entendre(沒有人能聽得到我們)

Je voudrais du Fred Astaire(我想要來點Fred Astaire)
Revoir un Latécoère(再看一次Latécoère)
Je voudrais toujours te plaire(我想要永遠取悅妳)
Dans mon jardin d'hiver(在我的溫室花房裡)

Je veux déjeuner par terre(我要在草地上午餐)
Comme au long des golfes clairs(像沿著明亮的海灣)
T'embrasser les yeux ouverts(張著雙眼親吻妳)
Dans mon jardin d'hiver(在我的溫室花房裡)

「T'embrasser les yeux ouverts……Dans mon jardin d'hiver……」略帶低沉卻充滿磁性的嗓音,隨著CD裡的歌聲節奏溫柔唱和,伴著鐵器拖地的粗嘎噪音,腳步聲竟細如貓足般略過。

曹鎂微仰著臉,蹲縮在角落的手腳略感僵麻了也不敢亂動,目光緊盯著站在氣窗口對面的女人身影,女人背向她,地上的鋤頭跟鏟子和著泥巴與血跡……是血嗎?曹鎂半瞇起眼想看得更仔細些。

此時,女人溫柔地開口了:「親愛的啊,我可愛的、美麗的、寶貝的花仙子們,又是嶄新愉快的一天了呀,真想念妳們,我好想念妳們身上那美好的味道啊。」

「……」曹鎂噤聲,這聲音好熟悉,溫柔中帶著一絲低沉的慵懶磁性。

女人揚起手,輕柔地撫摸著身畔一株腐屍花的粗厚花梗,將臉頰貼靠在長滿恍若蟲一般扭曲縐痕的待開花苞,充滿情意的愛撫著。

「我會耐心等待的,等妳們成熟、等妳們更美麗、等妳們……準備好奉獻出自己接納我全心的愛。」

她踱向牆邊,伸手按下一排按鈕。霎時間,石屋中竟也像屋外一樣飄起了細雨,不!這不是雨,而是帶著腥味的血!

原來,灑水器裡裝的全是血!紅透的血水澆淋在每一株腐屍花上,花身上下被哺餵了鮮血之後,竟像從睡夢中甦醒過來似的悄悄蠢動,株株都顯得出奇豔麗。

「咯咯咯咯……綻放吧!開出最美的花朵啊!開出我所渴望的寶貝來呀!」女人張開雙臂,立在血雨中雀悅的手舞足蹈,隨著音符不時舞動著嬌軀,繞著一株又一株的腐屍花開心地又唱又跳不能自己。

舞動的肢體在轉過身的那一瞬間,曹鎂終於有機會瞥見她的臉了——

她妖媚的咧嘴笑著,赤紅的血灑滿她全身上下,她的臉龐、她的眼角、她帶笑的嘴角都沾滿了泹泹流淌著的鮮血……



◎註:文中歌詞摘錄自法國爵士香頌,歌名Jardin d'hiver(溫室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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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遺物:假髮與梳子


今天9月8日是女作家張愛玲逝世12週年紀念。說起這位40年代的才女,才20歲出頭,就因為寫作才華成為名人,連穿著打扮都引領風騷。但一場失敗的短暫婚姻,卻讓張愛玲陷入低潮,移居美國生活。 

一頭及肩黑髮,清秀中帶點孤傲,她是40年代的才女張愛玲。 

作家柯靈:「她出名的非常快,一個原因是她作品確實寫得好,她太突出了,另一個原因,就是大家捧她。」 

精緻圓熟、筆觸冷靜,又充滿世俗情趣,1943年和1944年,張愛玲陸續發表《傾城之戀》、《金鎖記》、《紅玫瑰與白玫瑰》等膾炙人口作品,同時也出版散文集《流言》,一時間,風靡上海文壇。 

《張愛玲地圖》作者淳子:「那種癡迷程度可能會有一些像是現在的小孩子,癡迷李宇春什麼的,因為那個時候,能夠請到張愛玲到誰家裡面,去參加一個文化沙龍,這是很能拿出去說一說的。」 

有才情、還有品味,張愛玲的衣著打扮,大俗大雅、土洋結合,蔚為時尚風潮,而也在這時,大家才發現,張愛玲家世顯赫,她是清朝大臣李鴻章的曾外孫女。 

頂著名門之後,美女作家的光環張愛玲卻愛上漢奸胡蘭成,轟轟烈烈的婚姻,一年草草收場。 

《張愛玲地圖》作者淳子:「她是用自己的一種可憐的清高或徹底的清高,來守住她人生的尊嚴。」 


一場失敗婚姻,傷的不只是張愛玲的心,她驚世駭俗的寫作才華也隨風而逝。 

台灣學者水晶:「到了所謂晚年時候,她真的很注重她自己投下的身影,盛名之累,因為這緣故弄得她沒有作品。」 


移居美國的張愛玲,曾經再婚,但隨著第二任老公過世,張愛玲從此過著孤獨又封閉的生活,1995年9月8號,張愛玲的遺體在紐約公寓被發現,享年75歲,一代才女凋零,但她的傳奇一生始終無法抹滅。


【本文轉載自ETtoday新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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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滴兒!

明日工作室的網站上已經開放《屍歌》線上試聽了唷
(米人註:即是網路連載小說畫壁屍歌)

開放的版本3分39秒,

內容有那首由不才小的我獻唱的濃縮版「夜迷香」,

跟配音後極具戲劇張力的盜墓戲......

有興趣的朋友們啊,別忘了連上去先聽為快唷!


異色有聲館線上試聽http://ebook.tomor.com/index.php?fn=book&mo=view&mall=2&id=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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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遊歷平日一些常逛的無名部落,
熊熊發覺,不少原本落腳無名的「格鬥達人」們都舉家遷到痞客邦來哩!
這波大遷移,還教我費了點時間去變更電腦裡我的最愛連結呢。
可見得,默默無聲的沉默力量,耍起脾氣來可還真是比翻書還快!


在上一次無名無預警情況下,硬性展開的雙認證事件中,
就有很多硬頸部落客痛罵之後,包袱收收搬了家,
這一回,兩家公司強制合併帳號處理過程卻又不夠禮貌的情況,
說不定......又會再造成另一波的超不爽搬格潮唄


對那些繳了不同金額代價的VIP付費會員而言,
會覺得他們原本花錢支持的部落夢想,
竟在純商業運作下被一次次的不尊重對待,簡直像被剝了層皮在踐踏。
原本「以部落客需求為上」的寶貴理念,
也可能在企業化經營後,逐漸走上完全利益導向的大金主路。


從我這種沒付錢、純粹享受免費資源的小腳部落客角度來看,
或許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清楚網路資源的便利性及不可預期的不可靠性,
所以對於更改密碼、合併帳號......等或大或小程度影響著使用者的事件,
一來大概本來行動力跟執行力都不強,
往往也就抱持著:唉!用免錢的還能太怎強求呢的態度去淡然面對了。


純粹的夢想,在剛開始的時候總是美好而帶著微甜滋味的,
我相信,不管是留下的或者出走的,
心中一定都仍有著各自對於Blog精神的堅持,
問題本身未必有絕對的對與錯,影響人的其實是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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