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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在地板上的曹鎂,雙腿不停地朝半空中狠踢狂踹,歇斯底里的驚叫漸漸失去音量,被自己掐住的脖子勒得脹紅,她吃力地張著嘴,兩片唇瓣不斷開閤,但嘴巴裡卻痛苦地吼不出叫聲。

「荷呃……荷呃……」喉頭裡,傳來陣陣沙啞粗嘎的急喘。

「那個……她這樣是不是被上身了?」岳大澤來不及細想,狗仔職業病發作,火速拿起PDA便朝曹鎂瘋狂猛拍。「阿彌陀佛,段小姐咱們也算同行,如有冒犯請千萬別見怪呀!我這麼做,是在為妳的冤屈作見證,拜託拜託,不要找我算帳啊!」

「噓!別吵!千惠說不定是想透過曹小姐來表達什麼,你不要打擾她們。」劉召揚雖然看不見未婚妻,但他直覺千惠此刻就在他眼前,就在曹鎂痛苦的身體裡。

「Yes Sir!」岳大澤立正站好,嘴一撇,伸手比出一個沒問題的OK手勢。「長官教訓的是,沒問題,我一定會非常努力保持安靜。」

隨著曹鎂喉間發出的喘息聲越來越緊促,她的臉也逐漸失去血色,整張臉佈滿了隆起的青慘血管,嘴唇發紫,唇形四周忽地噴出岩漿般暗紅的污血。

只見她一雙修長亂踢的長腿忽然抽筋似的不再踢了,兩腳半弓著定在地上,角度跟姿勢都很僵硬。兩隻掐住脖子的手忽地一鬆,掌心反過來貼著地板,指甲不住地摳著木質地板,每摳一下,木地板都會發出尖銳刺耳的磨擦聲。

這時,那張被困在血泊中的照片不知受了什麼靈動,明明四周除了岳大澤跟劉召揚以外根本沒有其他人,也看不到任何探出來的手,但那張照片竟就半懸在空中兀自做起了「擰乾」的動作!

不斷扭轉擰乾的照片,「咻」的一瞬射向曹鎂,就在岳大澤跟劉召揚眼睜睜看著緊張到差點快叫出來之前,照片忽地停住,神奇的暫止在曹鎂血管爆突的臉龐前。

也就在這麼極短暫的微秒之間,曹鎂雙眼忿然瞪向照片,照片中方敏腐爛的臉仍在淌血,一滴、兩滴、三滴……滴落在曹鎂模樣悽厲的青臉上。她眼底帶著恨,眼中陰冷的青光直射照片中滿是血腥的方敏。

「荷呃……」她喉頭裡逸著闇啞的嘶叫,嘴一張,嘔出的青氣全噴向照片,照片表面立刻被寒氣封凍上一層薄冰似的膜,在半空中無力晃盪幾下便掉落地。而曹鎂僵定在地板上的雙腳忽被莫名拉起,身子像受到一股看不見的靈力牽引,粗魯地被拖行在地板上……

她被一路胡亂拖著,十根手指頭僵硬彎曲,修剪細緻的指甲刮在木質地板上,刮出了一條條深鑿的痕跡。拖行的刮痕間沒一會兒便滲出濃稠的黑血,轉眼間,被拖住的曹鎂在地板上留下的指甲刮痕,漸漸鑿出了一具外型詭異的人像圖!

乍看之下,那人像彷彿就仰躺在地板上,而曹鎂的身體就貼在人像上,動也不動,沒再掙扎也不吼叫,就好像躺在命案現場沒了氣息的屍體。

「啊!這不是――」岳大澤跟劉召揚一眼就馬上認出,這圖像就是段千惠的屍體被目擊者發現時的姿態!

只不過曹鎂現在是虛癱在地板上,而段千惠被發現時,是被用鐵絲穿透封死在甘蔗園裡的厚木板上。

劉召揚踮著腳,慢慢走近,彎下身,低頭俯看地板上一動不動的曹鎂。他眼裡滿含深情,激動地啞聲喚:「千惠,是……是妳嗎?」

曹鎂脖子一歪,扭過頭,爆突的青睛瞪向劉召揚。

「是我啊,妳不認得了嗎?看清楚,是我。」他雙眼濕潤,眼底據滿血絲。

曹鎂嘴唇蠕動,嘴巴才一張,爆出的牙齒間就狂噴出污泥般的黏液,屋內瞬間瀰漫著撲鼻惡臭,濕黏的髒液濺了劉召揚一身,但他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上前摟住曹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知道妳很痛苦,我知道,我知道……」他用自己沾滿噁心黏液的手指輕撫過曹鎂蓬亂的捲長髮,眼淚心酸的滴在她額頭上。「告訴我,要怎樣做妳才會好過點?我該怎麼做,才不會讓妳再受苦了?」

「呃啊……呃啊……」曹鎂瞪著他,嘴角流滿污濁難聞的黏液。

陰森的青睛中透著濃得化不開的怨恨不甘,扯破喉嚨拼命想對他吐露冤情,但佔據住曹鎂身體的鬼魂連嘴舌都沒了,就算是附上她的身也根本沒法講話呀!

他滾燙的眼淚滴在曹鎂臉上,一滴滴心碎的淚水落在那爆突的血管上,竟像熨斗溫柔撫過般悄悄揉平了肌膚底被蠱惑的震動。她望住他,眼皮眨了幾下,猙獰的表情漸趨平靜,倚在他懷中僵硬扭曲的身體忽地一軟,徹底虛脫了。

「千惠!千惠!千惠!」劉召揚聲聲呼喚,猛搖曹鎂已昏去的身體。

「劉Sir,別太激動,我拍不清楚……」岳大澤將鏡頭帶到劉召揚臉上,發現他剛才被濺了整身臭死人的噁心黏液,現在居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咳咳咳……」半昏半醒間,曹鎂只覺得自己像作了一場恐怖的惡夢,在夢裡,她曾化成陰森的厲鬼,惡狠狠地撲向她自己。四處開滿了一朵朵豔麗的怪花,那花兒對著她邪氣笑著,張舞著枝葉纏住她的手腳,花芯間吐出好多條又粗又長的青色舌頭,濕答答的不斷舔著她的臉!好噁心!好臭!

她星眸微睜,意識仍不太清楚,分不清現實或幻境,伸起虛弱的手,顫抖地指向牆角邊潮濕的陰影。「花,好多……好多花,它們要、要吃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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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歐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