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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宗慘絕人寰的命案發生了!

佛羅倫斯當地人耳語不斷,這已經是那家旅館中的第二個人被殺死。前一個年輕女孩的屍首沒多久前才剛從阿諾河中被打撈上岸,怎麼今天一早,又在旅館附近的巷子裡發現了旅館老闆娘的屍體?

雖然警方封鎖了被害人與案發現場的所有事情,但消息靈通又熱愛八卦的當地人,還是有辦法找到管道或多或少窺知一點內情。

聽說美麗的老闆娘是被釘在牆上,身上的血流得精光,灰色的石板地上淌滿一地擦都擦不乾淨的血。令人作嘔的還不止這,據報案的目擊者所見,屍體腳下堆滿了從身體裡掉出的各種內臟與器官,黏稠稠地軟爛成一團腥紅的泥團,一旁甚至還圍了幾隻想分食的野狗,那場面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案發之後,警方盤查了當時在Hotel Ballare中的所有房客與員工,但因為一直聯絡不到旅館老闆,也就是死者米愷莉的丈夫朱利歐,再加上連華裔導遊東振保也失蹤了,令人不得不懷疑,美麗少婦的慘死,是否真跟同時行蹤不明的這兩人有關?

昨夜的一場命案,一死兩失蹤,為了避免再造成觀光客更大的恐慌,警方只好暫時先封鎖旅館,派人員進駐其中搜查任何可疑的線索。

於是,就這樣,牟乃葳帶著兩位表妹,身後還又跟了一個弱不禁風的簡以環,四個女生拖著行李離開了住宿的旅館,幸好,她們還有地方可去。

「叭!叭!」喇叭聲簡捷有力按了兩下,後座車窗內的人朝她們招了招手。

謝天謝地,三鬼遼一很夠義氣,還專程派車來接她們去酒莊住呢。有錢派這種加長形豪華禮車的人當然不是他,而是他這次接案的雇主。

「是有沒有這麼誇張?要帶我們去走星光大道的紅地毯嗎?」牟乃葳一屁股坐上車裡的真皮沙發,打量著豪華禮車內的奢華配備。

連曹如娣也看得目不轉睛。「阿遼大哥,原來你在佛羅倫斯過得這麼好喔!」

三鬼遼一聳了聳肩,撇嘴淡淡笑著回應:「各位小姐,妳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那位大方雇主招待的,不過請記住,這些雖然不能擁有,但通通可以盡情享受。」

雙排對坐的沙發,他往裡靠坐到最左邊,車門一開就先衝上來的牟乃葳坐他身旁,接著上車的曹如娣挨著表姊坐,最後上來的曹以柔跟簡以環則分別坐在他們對面。

「有消息了沒?」牟乃葳問。她知道當過記者的老友,向警察套話還是頗在行的。

三鬼遼一搖搖頭,「旅館中的人接連鬧出人命,已經演變成國際新聞,所以當地警察嚇得嘴巴都變緊了,問不太出來,不過,我想案情應該也還沒什麼進展。」

「為什麼?」突然,曹以柔幽幽提問。

他眉頭一蹙,以為她是在質問他為何套不出話。「什麼為什麼?我盡力了。」

「我是指,為什麼死的都是從這家旅館出去的女人?」

曹如娣這也才發現。「對耶,簡宜珮跟米愷莉小阿姨都不是在旅館中被殺害的。」

牟乃葳輕啜了口葡萄酒,眸光流轉,臉色紅潤。「會不會只是湊巧?在歐洲像這種熱門的觀光景點,流浪漢跟乞丐一定也不少,難道是臨時起意想搶錢?」她的修行法力或許高強,但推理能力實在不很妙。

「這樣殘虐的殺人手法,我實在不相信飢寒交迫的流浪漢或乞丐做得出來。」三鬼遼一邊說,舉起酒瓶又幫牟乃葳再倒了一杯。

「為何這麼肯定?」曹以柔抬眼瞥了他,皺著眉,他瘋了嗎?居然跟葳姊快把一瓶葡萄酒給喝光了!他難道沒領教過葳姊三杯醉的酒品嗎?

「因為,我去過案發現場。」他淡淡說道,隨手從一旁的資料夾中取出照片。「米愷莉死前一定嚇壞了,她當時面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嗜好宰殺的惡魔。」

曹以柔將目光移至從他手中遞來的照片,雖然看得出是倉促中悄悄拍到的畫面,但他的相機鏡頭果真捕捉到了,只有凶虐如惡魔者才會犯下的殘忍罪行。

被釘在牆上的米愷莉小阿姨雙腳空懸著,兩條腿全浸在半乾的污血之間,照片沒照到上半身,只能瞧見腰部以下被戳捅得慘不忍睹的下半身,以及腳邊那堆散亂一地的……天哪!那都是些什麼?

就在曹以柔正準備接過照片,表姊牟乃葳不經意打了記酒嗝,高聲喊道:「拿來我看看!」隨即一把搶過那張任誰看了,都會不忍地閉上眼睛的犯罪現場採證照片。「我倒要見識一下,那個殺千刀的惡魔真面目到底是長怎樣?」

OhCazzo!」一把火燒上來,她忍不住爆出了句跟草泥馬有關的義大利粗話。

「這種手法,根本不像是在殺人。」曹以柔這話,像在回應三鬼遼一先前的看法。

「下腹部跟骨盆腔幾乎都被刨空,下刀速度快,每一刀都很準確,並非在發洩情緒。看起來反而更像是在進行某種深具儀式性質的工作,再深入研究的話,有兩種職業的人都可能擁有如此完美到近乎殘忍的刀法。」酒精絲毫不影響他的專業分析。

「完美……都把人活生生給殺死了,還叫作完美!?」曹如娣嚷道,非常不解。

「在兇手的眼中,或許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在殺人,」曹以柔表情冷然,語調無起伏,但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卻都令人聽了感到一陣膽寒,彷彿她曾親眼目睹,兇手就在她面前一刀一刀刺入米愷莉的體內。「而是在享受刀子進出被害者身體的樂趣。」

隱隱地,感覺有一道視線像著了火似的直視著她。曹以柔回視而去,嗯,不是錯覺。

女孩纖弱的身子倚靠在車門邊,放在膝上的手虛弱地在顫抖,眼底盈滿淚水,緊咬的嘴唇看似忍了再忍,彷若搖搖欲墜的身軀之中,卻藏了一顆比鋼鐵更倔強的心。

「太噁心了啦!」曹如娣手摀住眼睛,不敢直接迎視米愷莉的最後遺照。「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會這樣拿一把刀不痛不癢地把人當成玩具在凌虐?」

「兩種可能,」法醫的驗屍報告還未公開,三鬼遼一憑藉照片中看似凌亂,但卻自成章法的刀傷來做初步判斷:「可能是醫生的手術刀,或是屠夫的屠宰刀。」

曹以柔望了眼照片中,那堆滿一地混雜如爛泥般的內臟和腸子。「我覺得,應該可以排除掉有醫護背景的人。」

「為什麼?會想到兇手是醫生也滿合理的呀!」曹如娣嘟著嘴,不懂二姊為何又跟她想到不一樣的方向去?「電影裡的食人魔漢尼拔教授不就是個心理醫生嘛,他還拿手術刀割開別人的腦子,直接下鍋煎來吃耶!」

「那只是一部電影罷了,編劇的成份居多。」曹以柔揚起手,指向被表姊抓在手上的那張照片,指著米愷莉懸空的雙腳邊,那攤被惡意丟棄的破爛器官。「不過妳提到了一個重點,只要是醫生,都不可能草率處理、甚至破壞患者身上的有用器官。」

三鬼遼一眼神如炬,握住她指向照片的食指。「但,屠夫卻剛好相反,對不對?」

「嗯,對……。」曹以柔愣住,手指頭僵在原處進退都覺得尷尬。沒料到他竟會在眾人面前突然對她做出如此逾舉的行為,一時之間打亂了她本該鎮定的節奏。

「亂講,對、對什麼對?」牟乃葳突然酒性大發,抓著那張往生者照片便在眾人面前揮來揮去,舉高雙臂在頭上比個叉。「害死米愷莉小阿姨的根本就不是人啦!」

「葳姊這是在……?」曹如娣縮在角落,怕被打空氣如揮拳的拳霸表姊給誤K到。

「發酒瘋。」曹以柔跟三鬼遼一異口同聲道。

「沒醉啦,咯……才幾杯而已,怎麼可能會醉。」牟乃葳半瞇著眼,盯住被她抓在手中的那張照到米愷莉被開腸剖肚、挖空骨盆腔的血腥照片,只見她雙眸驀地一閉,將掌心蓋在照片上。「咯……惡靈、有惡靈的暴戾之氣……咯……在照片上。」

「葳姊妳看見了嗎?惡靈在哪裡?」曹如娣倚靠上去,這才對表姊重新恢復信心。

「黑髮……微捲的黑髮,眼睛、還有眼睛……」牟乃葳突然睜開眼,迷濛的醉眼之中勉強還維持著幾分清醒。「啊,是一雙藍色的邪惡眼睛在瞪著米愷莉小阿姨!」

頓時之間,豪華禮車內肅靜到連呼吸都聽不到。

「呃……咯……」只除了,乾掉半瓶葡萄酒,醉了卻說沒醉的牟乃葳她的酒嗝聲。

唇邊還沾著酒紅色的汁液,她伸舌舔了舔自己紅潤嘴唇上殘餘的葡萄酒,一雙迷離的醉眼勾魂似的直視著坐在她對面的簡以環,半醉的嬌軀往前一傾,就直接靠上簡以環的肩頭。

牟乃葳似笑非笑,懸疑的神情映入簡以環眼中。「聽見了沒?」

「要我聽見什麼?」簡以環眼中忍住不哭的淚痕仍未隱去,濕潤著眼眶回問。

 「惡靈啊,那壞透的惡靈在嘲笑的聲音呀!」才講完,牟乃葳又……吐了。

看來,這一次的酒精量,夠讓這位滴酒不能沾的召魂師昏到明天傍晚才醒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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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歐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