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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著幹嘛?還不趕快救!」曹必魯豪邁一吼,才將驚駭萬分的眾人拉回現實。

「阿爸,要救哪一邊?」血腥畫面太衝擊,曹如娣邊吸鼻涕邊抽噎發問,一張臉哭得淅瀝嘩啦。

「齁!當然是都要救!」曹必魯看起來大而化之,但骨子裡可一點也不輕易妥協。「偶答應俊河的親生阿母會帶祂回去大邱的家。也有答應過妳棉美今阿姑,一定要把恩芝的鬼魄給送回她身邊,死掉的都要拼命救了,何況是還沒死的!」

他猛一回頭,兩具掙脫開貼有符咒藥袋的陰魄,正分食吞噬著崔無窮被咬掉的半顆心臟。

一時之間還難判斷,這是陰魄本就存在的凶殘之性,還是挾怨在報復?

鮮血噴灑在崔無窮與李仁錫兩人的身上跟臉上,突遭鬼魄惡意攻擊的崔無窮疼到不停抽搐,失血的嘴唇乾裂泛白,虛弱地倒在兒子的懷中。

李仁錫一手摟住母親,另一手則緊壓著她被囓咬開的胸口,由母親身上流出的血,色澤竟然異常詭異,暗沉的紅血之中隱隱竄動著黑墨般的不明液體,但觸感卻像血一樣腥稠。他壓住母親破碎胸口的手不敢放開,混濁的惡血如泉般洶湧滲透出他的指縫,弄髒的雙手瞬間彷若嗜血的妖獸。

「母、母親……請救、請快救救我母親,我的……我的親生母親……!」

曹必魯動作俐落,一個箭步飛過去取走具俊河手上的藥袋,想也不想遂先撕下藥袋上的符咒,再轉頭,匆忙對女兒問道:「阿柔阿如,李成妍自殺前寫的那本日記咧?把十二隻鬼靈封印在日記本裡送上梵魚寺超渡以後,啊那本日記妳們有沒有一起帶回來?」

聞言,曹如娣搖搖頭,一副「抹哉樣」的困惑表情,沒想到阿爸會臨時出這麼一題考她們。

「阿爸你忘了嗎,那本日記因為怨氣太重,被放在梵魚寺跟鬼靈們一塊兒聽經淨化了。」曹以柔重提往事,提醒健忘的阿爸,當初,還是阿爸自己提議要那麼做的呢。但提醒完之後,她突然將手伸入牛仔褲口袋,掏出了一張寫滿韓文的紙。「可是,為了以防萬一……」

紙上的韓文像被灌注了強大的靈動力,要不是被摺好收起,每一字彷彿都快浮動跳出紙外。

曹以柔將那張整齊對摺再對摺的紙小心攤開,輕輕遞給阿爸。

「怕沒有更適合的引靈之物幫助我們尋找俊河哥親生母親的陰魄,所以,我還是偷偷從日記本裡撕了一張下來隨身帶著。」

「喔!超完美!」曹如娣跳起來,踮起腳尖,嘟嘴親上曹以柔的臉。「二姊的不乖實在太帥了!」

曹必魯順手接過那張從李成妍日記本中撕下來的一小部份,上頭承載著李成妍往生前最痛苦的怨恨心情,那本日記中的內容,更曾經誘發具恩芝分裂了的第二人格。可以想見,它強烈的靈力,絕對足以吸引生前與它有所關聯的至陰鬼魄。

「好啦好啦,給妳加分,連這個都有想到,可以幫妳加到很多分喔!」

他將寫著李成妍負面心情的日記一撕為二,分別塞進兩只藥袋,像在製作要發送給信徒的香灰符袋似的,口中先碎唸一陣,之後再輕輕甩晃藥袋,袋內瞬間傳出一陣躁動。

匍伏在地上搶食崔無窮半顆心臟的陰魄,渾然未察覺背後的蠢動與變化。

曹必魯將兩只藥袋反手一倒,藥袋內所有的黑色土礫與化成漆黑透明結晶的「日記咒怨」全都一起傾囊而出,它們如流沙般傾瀉落下,以極快的速度轉眼便將李成妍和具恩芝的陰魄埋入其中。

聚攏成一小堆黑色土丘間參雜著顆粒大小不一的黑結晶,混雜在一塊兒終於難以分捨。

「收!」曹必魯大聲一喝,黑抹抹的潮濕土礫與透明如黑寶石的結晶物,驀地自動自發像海水倒灌似的從地上爭先恐後地「咻」進藥袋中。

曹必魯撓撓落腮鬍,有點尷尬。「收是收住了,但都混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囉。」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埋在一起了。」曹以柔有感而發。一個是前妻,一個是愛女。

具俊河神情憔悴,怔怔望著地上。「母親、母親跟妹妹,竟然會這樣子……在一起……。」

「對啊,以後就都別吵了,說來說去都算一家人,呃,我是說一家鬼啦!」曹如娣吐了吐舌。揚頭一瞧,咦,窗外那個後腦勺上綁著根小馬尾的男人正朝這棟屋子狂奔,他不是上山去梵魚寺追蹤進度了嘛,幹嘛跑得這麼拼命?

她開窗,朝窗外揮了揮手。「阿遼大哥,我們在這邊!」

三鬼遼一形色匆匆,從窗外瞥了房中一眼,眼神一閃,拔腿便往這房間的方位找來。

才一踏入李夫人的房內,那雙如獵人般的眸光先是環顧四方,搜尋鎖定好的目標。

眉頭始終緊鎖,因跑得太喘而好半天講不出話來,望著因劇痛而半昏在李仁錫懷中的受傷女人。他伸出雙臂,舉起手上牢牢捧住的東西,那東西用塊黑布包得密不透風。

「這……這是,那一位要我帶來,親自交到您手上的。」他低頭,用韓語對崔無窮說道。

「那一位?是……?」李仁錫滿臉困惑,但才幾秒鐘,他突然睜大眼睛,神情激動地問:「是父親嗎?是我父親終於醒來了,是不是?」

三鬼遼一沉默片刻,點點頭,但沒回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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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歐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