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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哪!郎君呀!郎君的真心可煉金,

一朝郎君成夫君,怎奈他有心似無心。

「奴家的歌兒好聽嗎?公子?」她倚著他,嬌滴滴的嗓音像化了的糖似的,一句句不厭其煩地問著。

「好聽。」

「怎個好聽呢?」

范仕甫低下頭,望著十娘望到癡了,不假思索隨即脫口便答:「這歌兒,就彷彿能鑽入我心底似的,每聽一回便鑽得愈深,在我這地方生根發芽了。」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那地方是他的心窩。

就見十娘被他這番話逗得噗嗤一笑,顯然十分滿意他的回覆,但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卻還是瞅著他,不放心地補問道:「公子此話是否當真?」

「范某對十娘所言句句當真,妳還不信我嗎?」他激動了,忽地抓住她的手,便往自個兒的胸膛一下又一下狠敲著,儘管隔著襦衣,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得異常激烈。「難道,非要我把這顆心挖出來讓妳瞧瞧它的情意,十娘才肯相信我的話的確千真萬確?」

十娘纖纖玉手一鬆,輕撫著他的心窩,柔聲問:「公子……敢為奴家這麼做嗎?」

范仕甫挺起胸膛,在十娘專注的凝視下,他比戰場上的武士更奮勇。只覺胸腔中彷彿真有東西在鑽著撓著,令他在這瞬間熱血沸揚。「敢哪,有何不敢?為了十娘,范某任何事也無懼。」

「那,就挖出來送給奴家吧。」她淡笑著說。

他點點頭,握住拳,「倘若十娘真要我的心,那這顆心就是十娘的了!」語罷,他揚起虎掌便往自個兒心口奮力猛戳,一瞬間血花飛濺,五根手指插進皮肉中,血淋淋地在胸腔中掏挖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終於露出燦爛笑容。

「呵,挖出來了。」他雙眼迷濛,沉醉在魯莽的情慾之間。

掌心裡躺著他剛掏出的紅濁臟器,一顆包裹在薄薄血膜內的心,就這麼溫順的躺在他掌上。腥紅鮮血沾滿了他的手,濺濕他的臉龐,染紅了他整件襦衣。溫熱的血水延著手腕,滴滴答答地落在他鞋子上。

范仕甫渾身是血,紅的令人掩鼻作嘔的血,他卻一點也不怕。

郎君哪!郎君呀!郎君的真心可煉金,

一朝郎君成夫君,怎奈他有心似無心。

「一朝郎君成夫君,怎奈他有心似無心……」他隨著一塊哼唱,情意綿綿。

「相公!相公!你醒醒哪!相公!」余賢娥一聲聲焦急喚道。

好夢被擾,范仕甫醒了,睜開眼,湊在他面前的竟不是美絕的十娘,而是他那善良卻貌醜如夜叉的妻子。

一瞧見余賢娥臉上偌大一塊黯沉的胎記,范仕甫嚇得怔住,完全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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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歐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