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歐米的五四三

【另眼相看歌贈張愛玲】

華麗到了絕頂就是蒼涼
蒼涼到了盡頭就是絕望
有人徹底狂歡
有人遠走流放
她呢？她是愈聽愈聽鼓愈淡。

她閉眼盤坐在雲的頂端
看(寫)盡浮浮世間男女磨難
冰雪聰明 欲死欲仙
她每次凝神傾聽
那風，在時代後面惶惶追趕。

精緻的靈魂是宇宙的弦
輕輕撥弄萬物原音重現
她呢甚至不用移動
只需要淡淡呼喚
就是一片燈海繁華無限
不要費心到處尋她
因為躲避，她幾乎變啞
月圓時候終於安靜躺下（註1）
走進傳奇
不帶走一粒砂
原想尋一段靜好歲月
敵不過生命百般曲轉
都付與了浪 那一曇灰（註2）
她才不要
不清不楚糾纏
口白：「她不會迎合你 你要迎合她 也是休想」（註3）


註1：張愛玲逝世于中秋夜。
註2：張愛玲遺言：死後燒成灰撒于大海。
註3：此話為胡蘭成說及張愛玲之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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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詩，是女詩人夏宇2000年秋天刊載於聯合副刊上的作品，
詩中摘取了不少與張愛玲創作或生平有關的文字紀錄，
除了夏宇創作中常見的另文附註之外，
亦有張愛玲深感惶惑的「在時代後面惶惶追趕」，
以及她曾渴盼和胡蘭成一同度過的「靜好歲月」。

夏宇是我個人極喜歡的華語詩人，
而張愛玲的冷調熱情，亦是我深深迷戀的一種時代氛圍，
所以當初第一眼發現這首詩作，
自然很是驚豔，簡直可以用激動萬分來形容了。
一來夏宇的詩作甚少，數十個字總是一等好幾年...
這回下筆描繪的，竟又是這麼一抹傳奇色彩！
畢竟我迷戀偶像，向來是專一又徹底的，
此時此刻，我只不過是名渺小的純情讀者，
才一眼，便拜倒在女詩人鋪展的紅地毯上，
隨她一同引歌起舞，將自己真情摯性地獻給那華麗又蒼涼的時代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