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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親耳聽到,親眼目睹,但米愷莉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發現的事!

她衝出旅館,努力壓抑隨時會潰堤的情緒,逼自己強忍住不在路人面前痛哭失聲。但這狂潮般的悲痛實在太難壓抑,她覺得在這瞬間,一下子失去了兩個親甥女!

單純善良的宜珮原本只不過是來佛羅倫斯散散心,沒想到竟就這麼客死異鄉在那冰冷河水裡。不但死無全屍,甚至連最私密寶貴的女性器官都被整個挖掉!

而她從小最疼愛,心疼跟她一樣飽受心室顫動症所苦的以環,居然偷偷瞞著所有人,私底下跟姊姊的交往對象糾纏不清!怎麼可能是以環呢?那孩子從小到大最依賴的就是她姊姊,最知心的也是她姊姊,凡事都總愛黏在姊姊身後跟著一塊兒行動的以環,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欺騙感情的男人背棄了自己的親姊姊?

怎麼可能會這樣?怎麼可能……天哪!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米愷莉匆匆跑入無人的小巷,心臟受不了這般劇烈的衝擊,痛苦地蹲在地上。

壓根沒預料到,有人一路從Hotel Ballare就跟在她身後……。

「嗚……宜珮,難道妳是因為知道了真相才不肯回來的嗎?嗚……嗚……宜珮,對不起,小阿姨太晚察覺到了,對不起,小阿姨的心好痛……好痛……。」

她哭得泣不成聲,流出來的眼淚都是疼的,室外溫度太低,雙眼疼得像被人用針扎在眼皮上,一下一下刺得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正在流血。

「答……答……答……答……」有種雨滴般濕滑的觸感,滴滴答答濺濕了她頭髮。

米愷莉微仰起臉龐,眼中透著困惑,一見來人身影,眼淚竟更不爭氣。

暗巷中唯一的一盞路燈竟在這時壞了,狹窄的巷道寬度其實只容得下一人進出,若同時擠入兩人並行,則其中一人的身軀免不了會被磨石子砌成的牆給刮傷。

她滿臉淚痕,望著面前的挺拔身影。理所當然側過半邊身,好讓對方有足夠空間。

濕滑的黏膩感還是揮之不去,沿著頭髮髮根,滴滴答答不停滲進她的頭皮。米愷莉忍不住打了一記寒顫,揚起手,順手抹了抹滴在她頭髮上的潮濕水氣。

不可能是雪吧?佛羅倫斯的冬天甚少下雪,她遠嫁至此地已十幾年,至今也只看過兩場冬雪而已。

眼前的身影高大,遮住身後從巷口照進來的一點幽暗光亮。

「怎麼追出來了呢?」她開口用義大利問。目光移至對方的腳上,這才發現,那人腳上套了一雙防水的橡膠鞋,頭上則戴著拋棄式的防塵透氣頭套。

「親愛的夫人,您太多管閒事了,」黑暗中的身影頭一偏,將臉斜靠在她耳邊輕聲道,溫柔的義大利腔調即使是嘲諷,聽起來竟也像在悄悄講情話。「知道多了,早晚只會變成妨礙。」

「什麼妨礙?誰……誰妨礙誰?」她一臉狐疑,疑惑的餘音才剛落,脖子已被那人從黑暗中伸出的雙手使勁掐住,接著猛地往上一提,她整個人瞬間就被釘在牆上!

「啊!呃……!」太多困惑被卡在喉嚨深處,滿口血的嘴裡,只能吞吐著單音。

一根似筆管般粗的鋼釘筆直貫穿進米愷莉的喉頭,鮮血剎那間狂湧而出,鋼釘插入她脆弱的脖子,狠狠地釘在身後的那道磨石子牆上。

她痛苦地粗啞呻吟,歪著脖子想看仔細,這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不停滴滴答答濺濕她頭髮的既不是雨也不是雪,全都是……都是從他咀嚼的嘴裡流出來的血!

「怎……可……以……?」

「本來正在廚房料理美味佳餚呢,多好的興致啊,結果全被夫人您意外的發現給打擾了。」那人舔了舔沾在唇邊的血腥,牙縫間還塞了根未處理乾淨的鳥禽羽毛。

接下來的事情,更是完全出乎米愷莉的意料之外,她這才終於感覺到恐懼了,不是在作夢,也不是天冷頭暈心悸的胡亂妄想,眼前一切都是真的正在發生!

只見那人優雅地從連身工作服的口袋內取出一瓶酒,就著米愷莉驚慌大張的嘴,一大口一大口把酒灌入她冷得發抖、卻害怕到直打哆嗦的身體中。

「唔……啊啊啊……」烈酒嗆得她猛咳,但黑暗大掌卻掐住她的嘴,逼她喝下去。

不可以!他究竟想要對她做出什麼殘忍的事情?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啊!

米愷莉在心中吶喊,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哭腫的雙眼濕透了,淚水混著污血,爬滿她整張臉。

「醉了嗎?還需要再多喝幾口嗎?」

「不……不要……」

倏地,一道刺痛雙眼的銀光劃閃過米愷莉眼前。

這把刀她認得,他們經營的旅館廚房中就有一把,是專門用來宰殺雞鴨鵝的家禽刀。只要一刀在手,不管是家禽市場的屠夫,或者是廚師或主婦,誰都可以輕鬆絞斷家禽的頭骨、剝下牠們的皮毛、甚至是「清腹內」勾出腸子臟器清理家禽的腹腔……。

純鋼打造的家禽刀冰涼地貼在她頰邊,刀鋒銳利,刀尾勾起,惡意戲弄似的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夫人嚇壞了吧?今晚的您真是美麗,假如能安靜閉上嘴巴的話……。」

語罷,家禽刀俐落地從眼前這少婦的下體一刀捅入,深深往內一勾,使了點勁兒,微彎的刀整柄沒入,輕鬆勾出了一截被絞斷的血腥腸子。握住刀子的手毫不留情,刀刃持續在她的骨盆腔內進進又出出,每一刀都能刮掉一點她身體裡的穢物。

「唔……唔……」鮮血噴得她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鵝肉軟嫩多汁,鵝肝肥美香濃,鵝絨輕柔溫暖,」屠夫般的身影忽遠忽近,昏暗中,米愷莉尚能依稀看見那人咧著笑意,正含情脈脈望住她的雙眼,恍似真當她是一隻待宰的天鵝。「親愛的夫人,這是給您最後的獻禮。」

手掌扣住她的脖子,家禽刀此刻猶如開罐器,朝她不斷搖頭閃躲,卻怎麼躲都躲不開的嘴巴探去,勾起的刀尖奮力戳刺幾下,順利就撬開她原本還緊咬不開的嘴。

不過才一眨眼,她的舌頭已被連根割走!

刀口銀燦發亮,興奮地急於投入今晚的這場屠宰狂歡派對。

「佛羅倫斯的夜多令人陶醉呀!美麗的天鵝肉就要上桌囉!」

漆黑的高大身影在夜色中開懷笑著,米愷莉聽在耳裡,心痛到竟忘記該怎麼呼吸。因失血過多,身體受創甚劇,睜大的雙眼逐漸渙散,只感覺腥濃的鮮血正不斷從她身體各處奔流而出。

此時,天空飄落下點點細雪,啊,佛羅倫斯今晚居然下雪了。

雪花沾染了她身上的血,綿綿密密地裹住她,像極一件華麗的天鵝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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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歐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